随行文吏展开竹简图册,朱砂笔勾勾划划,似是在记录着什么。
队伍末尾,两个年轻士兵蹲在井台边,正用皮囊给哭闹的幼童分装饴糖。
很多人都知道,普通家庭出身的横山许侯,他手下直属的横山神藏军,放望整个大秦,也算是军纪最好的一批,且因其中有大量长陵与关中人士的缘故,对附近的百姓态度更是和善。
“托将军洪福……”老丈话到一半忽觉不妥,慌忙改口:“托陛下天恩,天降石球之时,本村只是震塌了七户茅檐,牲口棚损了十二处,当时每家每户都提前跑到了远处躲避,倒也无人伤筋动骨……”
听着听着,横山许侯却忽然间笑了,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骤然收紧,玄铁护腕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于是,一阵轻风自边上敞开的柴房门前拂过,吹起了地上散落的纸张。
其中一张沾着麦秸碎,恰好飘到了他粗大的五指之间,自然而然被吸附在了掌心。
当许侯的拇指头在“吐纳法”三字上摩挲片刻,纸片表层的墨迹就如活物般扭动褪去,露出了夹层间批量打印的万言书。
下一瞬,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面上肥肉亦是如波涌动,体型更是倏地变大了一截,显出其心中此刻的不宁静。
“侯爷……”亲卫捧着仪刀趋前两步。
横山许侯摆手示意无碍,粗短手指捻着信笺一角,对着日头细细端详,夹层里的篆字在光影中流转,恍惚间竟似秦宫梁柱的蟠龙浮雕,每一笔都暗藏雷霆。
“慌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将信笺叠成方胜,塞进玄铁护腕暗格:“传鹰讯给监天司,就说逆贼妄图用银钱惑乱乡里……”
他忽然顿住,靴尖碾碎半块冻土:“再添一句,横山军所过之处,百姓箪食壶浆。”
“另外,传令各营,凡遇此类传单,即刻以火漆封存。若有私拆者,按窥探军机论处。”
接着下达命令,留下了数名文吏协助里正登记屋舍损毁情况,并着人从附近军镇调集工匠,着手修缮破损的屋舍后,横山许侯便率领麾下神藏军继续朝着下一个村落赶去。
随着雷鸣般的呼喝声,百余铁骑如黑潮退去。
当最后一名斥候收拢令旗,靴跟无意碾过井台边的苔藓时,却完全没有人发现,这些本该因天气渐寒而枯黄衰败的藓类,竟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幽荧亮光,细看已有针尖大的孢子囊在缓缓鼓胀。
……
是夜,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寒星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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