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的不易。”
张十五摇摇头,粗糙的手掌在桌上轻轻一拍,南瓜子的碎屑便四散飞扬:“都过去了。现在,既然你找到了我,那便是时候让这把老骨头,再为巴山剑场尽一份力了。”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花剪,指尖在刃口上轻轻一抹,便将其一分为二,化作了两柄转瞬褪尽锈迹、锋芒毕露的剑,其一,为纯正的雪白色,而另外一柄,则是纯正的黑色。
剑分阴阳,幹旋造化。
这,便代表着昔年巴山剑场的阴阳剑主,在长陵市井蛰伏多年之后,终于归来。
……
几乎同一时间,先前赵青分发过财货的村落里,一支上百人的骑军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皆是一色的黑色皮甲,内里是褐色的棉袍,马蹄声如闷雷,却在距离村口数十步处戛然而止。
为首的将领抬手示意,百余精骑齐刷刷勒马驻步,竟无一人发出金铁碰撞的杂音。
横山许侯率先跃下坐骑,覆满玄色鳞甲的战马四蹄微微下陷,小山般的壮硕身躯,落地时竟无半分声响,只见他摘下虎头兜鍪,露出张圆如满月的胖脸,颊边垂肉随步伐轻颤,却丝毫不显臃笨。
“甲不离身,刃不饮血。”
他声若洪钟,震得道旁枯枝簌簌作响:“卸弩解弓,列雁行阵。”
铁甲摩擦声如潮水漫过原野,百骑翻身下马的动作整齐划一,弓弩入匣时皮革与铁器的轻响连成一片。
士卒们沿着田垄排成楔形队列,刻意避开了翻着新泥的垄沟——那里还插着赵青留下的金铢串,铜钱在风中叮当作响。
横山许侯的目光扫过那些成串的铜钱,鼻翼微微翕动,而后,解下腰间镶玉的仪刀抛给亲卫,大踏步向前行去,玄色铁靴踏过霜冻冷硬的田埂,留下半寸深的凹痕。
对照着一幅本地里正的画像,他在村里仔细打量搜寻了一番,便朝着远处某位正在修补屋顶的老丈开口呼喝:“张里正!本侯奉诏抚民。敢问村中屋舍损毁几何?伤亡几许?”
没想到大秦骑军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也不知会如何处置这些来路不明的财物,张里正心中颤颤巍巍,手一哆嗦,瓦片骨碌碌滚下屋檐,却被横山许侯随意挥出的真元气流所阻,似鸿毛般轻轻落回原处。
老丈忐忑不安地扶着竹梯下来,却见十步开外的秦军阵列已如雁翎展开。士卒们卸下的劲弩整整齐齐码在樟木箱中,最前排的骑兵正在往马嘴套上嚼子,以防战马啃食田垄间新发的冬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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