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鬼蜮谷最安稳的青庐镇后,反而无法落笔画符,那种连剑炉立桩都做不到的心神不宁,极为罕见。
若是再往前推,便是壁画城的天官神女图福缘,骑鹿神女走出画卷,去往摇曳河渡口,化作老妪试探自己。
壁画城,可谓是陈平安涉足北俱芦洲的第一个落脚地方!
杨凝性炼化为芥子的纯粹恶念,书生在水边祠庙曾有无心之言,说他一次都没有赢过陈平安。
世间事,从来福祸相依。
陈平安对此感触极深。
若是心神一味沉浸在福运绵长之中,后果是什么?
此时此刻,陈平安哪怕已经远离鬼蜮谷,身在披麻宗木衣山,仍是有些后怕。
试想一下,若是在铜臭城当了顺风顺水的包袱斋,一般情况下,自然是继续北游,因为先前一路上风波不断,却皆有惊无险,反而处处捡漏,没有天大的好事临头,却好运连连,这里挣一点,那里赚一点,而且骑鹿神女最终与己无关,积霄山雷池与他无关,宝镜山福缘还是与己无关,他陈平安仿佛就是靠着自己的谨慎,加上“一点点小运气”,这似乎就是陈平安会觉得最惬意、最无凶险的一种状态。
陈平安眯起眼,一口喝光了壶中米酒。
竺泉瞥了眼陈平安身后背负的那把长剑,轻轻摇头,觉得应该不是此物,京观城高承,虽然是整座披麻宗的宿敌,可历代披麻宗宗主,都承认这位鬼蜮谷英灵共主,不论是修为还是胸襟,都不差,可谓鬼中豪杰。所以即便年轻人真背着一把半仙兵,高承都不至于如此垂涎三尺,更不会如此气急败坏,竺泉难得在言语之前打腹稿,酝酿了一番措辞后,说道:“你为何会惹来高承的针对,我不问,你更不用主动说,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当然,与高承和京观城的厮杀搏命,历来就是我们披麻宗修士的分内事,生死无怨,你同样无需因为此次逃脱,是在我木衣山躲灾,就觉得往后一定要掺和一脚,帮个忙还个人情什么的,没必要,你我皆无需如此客套。”
陈平安点头道:“好的。”
竺泉笑道:“好小子,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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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蜮谷桃林,小玄都观内。
观主老道人站在那棵参天桃树下,脚边水雾弥漫,然后如同缓缓摊开了一幅巨大山水画卷。
当画卷上出现一位书生走入铜臭城中,去参加如同儿戏的科举。
手捧拂尘的“小道童”徐竦心中悚然,颤声道:“师父,这是传说中的光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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