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图纸好一会,仔仔细细比划,只说此处要种桃子,那桃必定是要大桃,小桃不如大桃肉厚,又说彼处要种葡萄,葡萄最好要紫葡萄,不要那等绿色的,紫的滋味酸甜浓厚,不像绿色只有寡淡。
又掰着手指头数好处,什么桃子春日可以看花,夏秋可以吃果,葡萄更能遮阴,还指着那图纸中间位置,嚷着说要给赵明枝也种东西。
“阿姐不是爱吃枣儿吗?我也不辛苦他倒贴,我叫王署出去买几棵好枣树……”
他说着果然转头去看王署。
后者连忙领命。
赵明枝闻言只笑,见赵弘站在桌案边上连步子都不肯挪,又看时辰实在不早,便将几张图纸给王署帮着收了,让弟弟带回福宁宫去,自己只留那光有本来宅子模样的一份。
赵弘也不全用王署,自己将正看着那一份卷起来,正束绳时候,却是忽然问道:“若那裴二哥回了京兆府,咱们也不好用他宅子罢?”
赵明枝半身靠着桌案借力,本也在卷那画轴,低头看着那绳索,过了几息,才抬头道:“那宅子空在此处也是可惜,若他回了京兆府……”
她本想接着说,若他回了京兆府,想来不介意暂借你我住着玩,也能帮他带着看守,可话未出口,也觉其中毫无道理。
自己与弟弟,难道真就缺这一处宅子了?
而那裴雍,哪里又缺人帮着看守了?
然而她话虽只说到一半,赵弘已经听懂,本来那脸十分高兴,顿时便如同被霜打了一样,“喔”了一声,同赵明枝说几句话,催她回宫休息,抱着卷轴,自己慢慢走了。
他小小一个人,身上穿的乃是素袍,前方分明还有许多人提灯开路,后头又有一行黄门跟随,不知怎的,硬是走出了孤零零感觉。
赵弘一走,赵明枝却坐在桌后,看着面前桌案上许多杯盘盏碟,兀自出神。
她早知自己心意,更知那裴二哥所想,只是还知道世事怎可能始终如意,总要忍耐一时,以眼前换将来。
可是听弟弟所说那“不想等”话语,同那二哥“不要等”何其相似,心中反复触动,难免设身处地来想。
想来想去,虽觉自私,实在也没有其余办法。
——她又怎可能舍弃弟弟。
但她自也不能叫二哥留在京城。
他虽始终说全无区别,其中隐晦,其中退让,她难道又能视而不见?
赵明枝独坐良久,一时觉得乃是庸人自扰,自己如此纠结,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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