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大,却未必全不能信,如若果然有狄兵从彼处过来,朝中又全无提防,岂非酿成大祸?”
再有人道:“确实过于武断了,裴官人自恃才干,行事难免不够仔细,我等虽能听取其中精华,却也不能尽信,当要……”
此人话未说完,忽的被边上人用力拽了一下,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刚要继续,又被用力往胳膊处掐了几下,一时终于醒悟,连忙转头,果然见得吕贤章阴着一张脸独坐案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只好噤声。
吕贤章这才抬起头来,一一去看房中门客,手中抓着茶盏,问道:“方才话语,是出自你等真心,还是多为敷衍?”
众人语塞。
吕贤章又道:“我自认虽不至于肚腹能撑船,却也从来就事论事,持身以正,北面而今由我坐守后方,便不会拖半点后腿,你们也不必瞻前顾后,瞎做揣测,更不必把我当做那等小肚鸡肠的,只听得进旁人坏话,看不见好处。”
他把话撂完,忽的问道:“一样得了阵前奏报,东面为什么就能当即做出反应,又能从中分辨真伪,京中就只能筛选汇集,全不能做半点有用之事?”
“筛选分类这等简单事务,只要通识几个大字,谁都可以做到,能抵多少用处?将来把你们置于前线,若是上官要做决策,难道就把这东西给他?”
吕贤章茶盏也不拿了,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取了一物出来,掷在一旁案几上。
诸人纷纷望去,都觉眼熟——原是他们先前报上的奏章。
自己写的东西,自然知道里头都有多少内容,又有多少得用,于是人人都做闭气垂头,不敢搭话。
眼见一干人等这般反应,吕贤章心中暗叹,却也晓得能力所限,再做逼催也无用,只好指了指众人手中誊抄的奏报,令道:“东面如何写的,怎么得的这般结果,你们便是一时不会,难道一世不会?便不能学?不能依样画葫芦么?”
许久,才有一人壮着胆子道:“好叫参政知晓,学是不难学,只我等不曾打过几次仗,也怕说错,另还有一桩——其中所说未必全然是真,一旦有了出入,东面自是不打紧,参政却要顾及蔡州言语……”
这话已然十分直白,将吕贤章此时尴尬全数点破。
——裴雍手握重兵,又有西北为凭,哪怕说错做错,只要脸皮够厚,难道蔡州能把他怎么着?
可吕贤章却又不同,一旦有错,大把人等着纠错,便是一时无人捉出来说话,也怕将来成为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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