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只有几步路,然而直到丑时正,李太妃才匆匆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
她眼中的惺忪未消,衣角凌乱,腰带都系歪了,头发也只简单梳了个单云髻,跟往日里精心打扮的模样大相径庭。
“陛下又惊梦了吗?”一进门,李太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早知如此,奴身便不去伺候那点子药汁了!日日吃,天天喂,也不见什么奏效,还劳烦三公主又亲自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迈着小步向赵弘探身去看。
见人靠近,赵明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她嗅觉甚是灵敏,立刻就辨识出了对方身上的杂香。
是龙涎混着沉香的味道,另有淡淡的榅桲、宫中常用的浴后香脂味,却没有半点药味或是木烟味。
这李太妃,多半是直接回去休息了。
明明对赵弘的身体毫不在意,为什么要做出那么殷勤小意的样子?
南逃路上,弟弟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次,太医全然找不出什么具体原因。
而自己竟然没有怀疑过负责照料的李太妃。
一想到这里,赵明枝就悔得心口疼。
歧路而已,走得再辛苦、再远,又有什么用?
她从前只想着收买人心,给弟弟积攒助力,为两人在乱世苟活增添一丝可能。
可攒来攒去,城破之时,那群攒出来的所谓“良材”能有多少得用的?
莫说雪中送炭,只要不落井下石,她都能对其高看一眼。
太上皇自己都那副德行,朝臣们吃了他的饭,养成一样的种,倒也不奇怪。况且生死存亡之时,自然是自家性命同富贵荣华更为要紧。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谁也没说过那个帝王一定要姓赵。
官渡之战时,魏军营中都有那么多摇摆不定的臣僚,曹孟德什么枭雄,自己同弟弟又是什么狗熊,凭什么要求别人舍生忘死呢?
赵明枝并不是那等妄自尊大的人。
曾经做不到的事情,重来一回,难道就能做到了?
当然未必。
只是总要试一试。
都说近朱者赤。
朝中只要有一二脊骨在,带动文官不惜身,武官不惜命,哪怕最后落得同样的结局,也总归无愧于心了。
跟弟弟的健康,和其他迫在眉睫的事情比起来,赵明枝暂时还没有功夫去探究李太妃所图为何,但她知道最省时省力的做法,就是直接将人隔开。
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