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王县令清剿匪患,再行呈上,可他们迟迟不来,我正要寻个由头出寨,可巧你来了,先替为兄走这一趟,事情结束后,再请你吃酒。”
她道:“既是因灾失地,县里自然有粮救济,何至于沦落到占山为寇,滋扰乡里?”
“税重粮贱,有的是丢了地,交不齐粮税,要充徭役,合家逃了,有的是被大户骗卖了地,却因存身不住,没了活路上山。”
“税重?今年雨水繁多,多处河口决堤,陛下下旨减赋,偏偏鄞郡这样?”夏云鹤将信揣进袖口,心里隐约不安,说道,“只怕这里面,另有蹊跷。”
话音刚落,窸窣脚步声漏进两人耳郭。
有人掐着嗓子问道:“寨主,你是不是沈老将军的公子?”
夏、沈二人吃了一惊,沈拂剑往声音来处看去,喝道,“谁!”
迎着月光,只见从破烂墙垣处,探出两人,一个是老连,一个是月娥。
老连道:“寨主,您真是沈老将军独子!”
月娥拍了一下老连,笑着道,“阿爹,定是了,‘一杆银枪,威震八方’,除了沈家,谁使得银枪?”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我就说寨主非富即贵……”老连看向夏云鹤,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夏云鹤打了礼,报了名姓。
老连听她姓氏,想了想,问道,“祖上可是鄞郡夏公?”
“是。”
老连又问,“夏公当年有枚木扳指,不知……”他欲言又止,直到夏云鹤从怀中摸出那枚黑檀扳指。
五大三粗的汉子小心翼翼接过,在月光下,认真看了看那个篆体夏字,伸手摸了摸,捧还给了她。
倏地,老连跪在地上,拽紧夏云鹤衣袖,声音呜咽,“求夏公给小人们做主。”说着,拿手背抹泪,委委屈屈,哪里还有下午劫道的嚣张气势。
夏云鹤赶忙给月娥使眼色,让她扶起老连。几人疾步下了山顶,回了沈拂剑的屋子。
月娥扶着老连坐在床沿,拿袖子替汉子揩泪。
看老连稍稍平静,夏云鹤试着问他为何不去县里领救济,反要铤而走险在落霞山当土匪?
老连缓了半晌,哀叹复哀叹,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庄稼人,除了看老天脸色,更要看仓官的脸色。丰年里,存进义仓的是十足十的好粮,今年河水淹了田,说的是凭往年纳粮斤数领粮糊口,发到我们手里的,是发了霉的陈米,还缺斤短两,一家人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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