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外间传来三娘喊声,“陈爷,吃不吃栗子?”
紧接着,伴随“嗖——”的尖锐声响,一片哗啦啦落瓦声。
三娘吓得惊叫,“不问了,不问了,我走了,我先走了。”
一阵佩刀缑绳摩擦衣摆的簌簌声,半掩的屋门“哐”一声被甩开。
陈海洲眯起眼睛,看了一圈屋子,许行不着痕迹挡住床榻。
“身体没好,怎么不歇着?”
许行白着脸,提口气,尽力放平声音,道,“你又来干什么?”
床下的夏云鹤手捏一张蜡笺,这会儿心神才归位,意识逐渐清晰,她摩挲纸张,心中突然警铃大作,暗道一声,糟了。
“子怀,那边收拾妥当了,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我不会走的,你滚吧。”
陈海洲绕着屋子转了几圈,忽从地上拾起一张红纸,纸上落了几个脚印,他吹了口气,擦净,却突然停下动作,将红纸翻来翻去细看,皱起眉,抬头看向许行。
许行咽了口唾沫,紧张得不知所措。
陈海洲认识许行字迹,手中这飘逸飞扬的字,绝对不是许行写的,便说,“你怎么又在帮人仿写字迹。我不是说过,我养你吗?”
“我现在是天子身边做事,每个月的俸禄抵你写好多字的。”
陈海洲还要继续说,许行怕他再待下去会察觉,咬了咬牙,劈手夺过蜡笺,推着陈海洲往出走,“滚,别来烦我。”
二人出了屋门,可交谈声还是落入夏云鹤耳朵中。
“我是个刀头滚血的粗人,你喜欢吟诗作对,我就去学,你喜欢诗词曲赋,我就去听,你说我不认识字,我也慢慢看,慢慢学。只求你能看看我,求你别赶我走。”
没有声音,只有难捱的沉默。
“子怀……”
“滚!我说不要杀人,你听过我的话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南源黄金案、平芜定侯案、临州漆雕案,还有,远州……血罗衣,牵涉千余家,冤死多少人,你网罗无辜,捏造罪证,你一次次杀人,酷法讯囚。我真不该给你一碗饭,反叫你恩将仇报,囚我于此。”
许行一口气,讲了许多。
说到最后,话尾带了一丝颤抖,又突然转为恨意。
“我那天真不该救你,就应让你死在烂泥里。”
陈海洲良久没有回应,夏云鹤清楚他们二人还在对峙。
冬日地板冰凉,久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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