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下五百年了,剑鞘早已朽坏,且汉剑短于唐剑,作战时多有不利,我想起故乡有树名樫木,既然坚且韧,正合着可以做剑鞘,又能将宝剑头尾相连,组成双手剑,说起来……”
他捻须神思道:“这剑尾的精铜套丝还是段俭魏的阿爷所铸造。”
江朔奇道:“原来段郎的阿爷也是铸剑师。”
柳汲道:“非也,俭魏的阿爷心性聪慧,非我所能比,老夫只会卖傻力气,他学的却是谋略、机括之学。我做的很多兵器,其中的巧思往往出自俭魏阿爷。”
江朔此刻已心悦诚服道:“大匠,你们是怎么认识裴将军的?”
柳汲道:“不要以为只有东瀛日本才有留学生,我等年轻时仰慕大唐,彼时南诏尚未立国,翻越大山离开南诏,到中原求学的人多得很。我和俭魏阿爷想要学打铁,就只能从军,当年我二人便在裴旻军中,一个铸造刀剑兵刃,一个改进军械机括,正是有了这段军中经历,我们回到南诏后才会有排兵布阵的本事。”他看着段俭魏道:“所谓段家世代相传的兵书、战策其实都不过传了一代而已。”
柳汲又瞥了一眼江朔,道:“小子,你还没说为何裴旻将七星宝剑给了你。”
江朔不敢隐瞒,从汉水屠龙开始,将裴旻如何失去七星宝剑,黑白二龙如何双双殒命,自己离开习习山庄时候阿楚夫人让他带走了宝剑,自己后来遇裴旻还剑,裴旻却反将宝剑赠给了他等前事诉说一遍。
柳汲听了捻须道:“奇哉,奇哉。”
罗罗不解问道:“阿爷,你说什么事奇怪?”
柳汲道:“裴旻在任龙华军使时,又一次遇到奚人伏击,虽然力战得脱,却丢失了七星宝剑,幸得契丹将领李楷洛潜入敌军营中,夺回了宝剑,饶是如此大功一件,裴旻也没说把宝剑赠予李楷洛,只是厚赠金银而已,江小友,你却何其幸运,裴旻竟然将随身的佩剑赠给了你。”
江朔听了也隐隐觉得裴旻赠剑时似有不协之处,但彼时自己还是少年,裴旻思虑竟然如此深远,当时就想好了要利用自己么?
柳汲又道:“你腰后的玄铁刀也是我所打造,那一年北地松漠天降陨铁,一块整玄铁摔为两段,契丹人用尽各种方法仍然无法熔炼打造,彼等知我治剑之名,便请我为他们打造长短二刀,以天然陨石为锋刃,你腰后所挂就是其中的短刀。”
柳汲的眼睛似乎能穿透江朔,看得到他身背后的佩挂,说起话来从容淡定,江朔听了也忍不住按了一下后腰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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