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嘻嘻哈哈的散了,可戏班今天却回不了宁海州县城了,班主找到保长打了商量,今晚大伙就在戏台上搭铺对付一宿。
几块土砖垒出个灶,点上火,支上口大铝锅,又从村内的井里打了两桶水。等水咕嘟咕嘟的烧开,面也和完,被切成了筷子粗细的面条。
白气升腾中,面条下了锅。而在另一口土灶上,一大锅掺杂着虾干、蛏子干、肉罐头和白菜叶的海鲜卤子已经熬上了。冻的白花花的油脂和肉块下了锅,使得戏台四周的空气里很快便飘荡着动物油脂的扑鼻香气,让闻到的人都垂涎欲滴。
几个半大小子和闲汉都被香气吸引了过来,站在二十多步外的黑影里艳羡的瞅着,哈喇子也不争气的顺着嘴角往下流。
“嫩几个不回家,搁这捏弄末?走走走!都滚家去,一个个丢人现眼。”
之前被班主邀请来吃饭的甲长来了,手里拎着包东西,身后还跟着个黑大个,正是下午上台打人的李大春。
李大春此刻双手揣在袖筒里,猫着腰躬着身,双眼很快就落在了那口盛满卤子的大锅上,不一会便鼻孔呼扇,喉头不住的耸动,吞咽着口水。
“嫩给俺老老实实呆着,等会人出来了,按刘先生教的,好好跟人家赔不是。”
“叔您放心吧。”
“唉~~真他娘的是个活宝!”
保长走了,李大春孤零零的站在了空地上。当大锅里的面煮熟了,掌勺的先让人给班主和甲长端过去两碗,然后才招呼其他人。二十多个戏班成员拿着碗呼啦就围了上来,他们先是盛上半碗面条,又从另一口锅里盛上一勺卤子,然后找了个避风处坐下,心满意足的大口吃了起来。
每当有人端着盛满面条的碗从跟前走过,李大春都不自觉的伸长脖子望一眼。可惜,戏班里的人都不搭理他,尤其是那个演“喜儿”的男旦,经过他跟前时还“哼”了一声。
“娘来,这帮子唱戏的吃的可真不孬。”
正瞎琢磨的工夫,就见鼻青脸肿的杨二堂拿着个大碗从戏台后转了出来,李大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此时天虽然黑了,可空地上用来取暖的篝火烧的正旺,戏台边还挂着一盏明亮的马灯。杨二堂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黑影靠近,急忙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下午打自己那家伙,一张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抬手一指对方道:“嫩要干啥!莫过来!”
他那点伤其实不重,就是门牙掉了有些难看,说话还漏风。不过宁海州县城里有补牙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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