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命不相信磨盘里的声音,但也不会去相信一头驴。
冲进里屋,恶臭袭来,猪狗牛羊的皮被完整剥下,整张晾晒在靠窗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常年晾晒这种东西,顺着皮毛滑落的血珠都在地面上滴出了一个小坑,也算是水滴石穿的另一种证明。
“住在这种地方吗?”
捂住口鼻,高命被熏的流泪,他眨动眼睛,在石砖上看到了用来捆牲畜的绳索和皮套,大小各异,可以调节。
掀开一张羊皮,高命听见了小孩的哭声,他听了好几遍才确定哭声就是从羊皮里传出的。
望向还算完整的羊头,小羔羊眼珠被挖掉,鼻子被夹着,空洞的眼眶不断往外淌水。
镇口石梁上的警告外来者,不要对兽说话,高命没有张嘴,他想了片刻把那羊皮取下。
在羊皮后面是宽大厚实的木桌,不知道用什么木材制作,桌面上满是深深的刀痕,这里似乎是剁骨头的地方。
“哗啦哗啦……”
羊头倒挂,碰到了桌下的木桶,里面装满了骨头,剃的干干净净,一点肉丝都看不见。
手指轻轻触碰砧板,高命在刀痕里找到了一些线头和半截断针。
“宰杀牲口的屠户案板上,为什么会有针线?屠户还要把羊皮重新封起来?”晃荡木桶,高命愈发觉得不对,桶里的骨头不太像是家畜的:“这地方可能不是屠宰场。”
提起羊头,高命溜进卧房,地上扔着鞭子和马鞍,还有嘴套和蹄铁,床铺上乱七八糟,藏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掀开被子,下面是一大滩黑血。
“刀呢?”
地上的马鞍和蹄铁对成年马匹来说太小了,似乎是给小马驹用的,部分地方好像还有过改动,更方便贴合收紧。
高命打开衣柜,里面大部分是男人的粗布麻衣,只有角落胡乱塞着几件被撕破的女裙。
仔细敲击,高命发现有个地方声音不对,他拿着剪刀将那块木板撬开,里面是一本账单。
“腊月初八,收唐老爷三只羊,十五枚铜钱。”
“正月初五,喜夫人的牛牵走了,这会他终于听话了。”
“立春,宜嫁娶、安床、开光、祭祀,赶巧马爷送了我一头倔驴,这驴在镇子上可是好宝贝,能吃,能骑,能拉货,三十枚铜钱倒也不算贵。”
账目写的很潦草,高命盯着正月初五那条,屋主写喜夫人家的牛,用的是指男人的“他”来记录,并不是指动物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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