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了,我又舍不得。我坐在爹娘的坟前,把儿子抱着不肯松手,我让他的脸贴在我脖子上,有庆的脸像是冻坏了……】”
……
摩天轮抵达顶点,开始下降。
诺尔一边看书,一边在桌子上搭着三角形的积木。
他的心中泛起轻微的后悔,他是否不应该为了小事赌气?毕竟昨晚的白汁烩小牛肉很好吃,妈妈还做了草莓布丁……
默数一二三吧。
默数完,摩天轮的格子也就落地了,他就打开格子门,告诉父母——我原谅你们了。就算你们总是把我放在家里看书,也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不能理解你们的繁忙。
心中默数。
一,
二,
……
“【……想到有庆再不会说话,再不会拿着鞋子跑去,我心里是一阵阵酸疼,疼得我都哭不出来。】”
……
三。
摩天轮触及地面。
他停下了阅读,像一个即将步入森林的勇者,“咔哒”一声推开格子门——
他朝门口看去,唇齿微启。
他要告诉他们——我原谅你们了,爸爸妈妈,我们继续演人偶戏好吗?上次演到芳汀卖掉头发,现在该往下演了……
迎接他的不是父母,是一把枪。
“咔哒”。
黑洞洞的枪口残留着血迹,那是近距离开枪留下的血迹。在最后时刻,父亲赤手空拳朝歹徒扑过去,给母亲留出生存机会。
可是没有成功。
谁都没有成功。
两具冷冰冰的躯体倒在地上,鲜血漫出,将父亲巡演用的蓝玫瑰手杖染红。
摩天轮依旧缓缓转着,桌上的积木倒塌,他维持着开门的动作,仿佛冻结了。
他被拉扯着离开摩天轮,直面两具冰冷的尸体,陌生的白大褂男人饶有兴味地说:“说点什么吧。求饶,怒吼,痛哭流涕……我们终于抓到你了。”
人们架起他的双臂,蓝色的眼眸化为渐渐沉淀在海里的冷寂。
也许他早该明白,这就是世界对天才的偏爱。给了你什么,总要拿走点什么。
每当父母触及他脊背的伤痕,他都会轻微颤抖——这是留在他身上的遗患。可他总是觉得痛苦已经过去了,幸福已经到来。悲剧不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会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像一个正常的小孩。
但这好像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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