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不同的族群何以有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语言又何以塑造不同的族群——语言是工具,是结果,却也是主人,是成因,它是反客为主,在变迁中深刻影响使用者的最佳范例……”
听着博纳学士的低语,泰尔斯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字母上,笔尖如机械般精巧移动,一笔一划,严谨细致。
除此之外,更无其他。
那些他讨厌面对的“其他”。
“……远矣。”
博纳学士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音调奇怪,忽高忽低。
少年公爵没有反应,他面无表情地换过一张纸,翻开要抄写的下一页。
下一页。
再下一页。
但博纳学士的音量却陡然提升:
“远——矣!”
泰尔斯笔尖一震,一滴墨水在纸张上晕开。
他回过神来,吃惊抬头。
“啊?对不起?”
他的眼前,好整似暇的博纳学士正拢着双手,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
博纳学士笑了笑,耐心解释道:
“刚刚是一句古希雅精灵文,如果把发音所含的信息全部注解出来,大概能翻译成——”
学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语气玩味:
“您的心并不在我这儿,不在课堂上,甚至不在你笔下的字母里,殿下。”
泰尔斯怔了一秒。
虽然很快想好了几个借口,但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真诚道歉:
“我,我很抱歉,博纳学士。”
“哦不,是我该抱歉才对,”博纳学士端起茶杯,毫无愠色:
“我的讲解,显然并未有趣到让您专心致志,忘却烦忧的地步。”
泰尔斯摇摇头:
“这并不是您的错,您是很优秀的老师,只是我……”
可是博纳打断了他:
“我听说了昨夜的事情。”
泰尔斯一顿。
“尊重与理解是好事,殿下,不忽视每一个人——即使是敌人——作为‘人’的价值和内涵,这更难能可贵。”
“是么。”王子闻言勉强笑笑,压下纷乱的心绪。
博纳学士合上自己的教材,幽幽道:
“但很多时候也别忘记:您自己也是一个人。”
听见这话,泰尔斯愣了一瞬。
德高望重的老学士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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