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痛苦。
这让泰尔斯下意识地低下头。
“但是,当我回到破败的家中,见到妻子变卖嫁妆,见到儿子忍饥挨饿,见到待嫁的妹妹面黄肌瘦,见到病床上的领主父亲一边向商人借债,一边无谓坚守着家族的最后一份贵族尊严……”
纳基的字句满布沉痛,让许多卫队囚犯们都神色异常。
泰尔斯没有说话。
纳基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泰尔斯,眼神沧桑。
“从我懂事起,父亲就这样教导我:纳基家族自贤君时代得到封地,我们效忠璨星家族,因为我们深知自己的地位来自王室的权力,子嗣入选王室卫队更是我们与王权站在一起,是我们忠心耿耿的象征,但是……”
就像溺水者看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纳基热切而渴望地望着泰尔斯,眼中流露出的颜色,却像是濒死前的灰暗:
“告诉我,殿下,难道国王不该保卫他附庸的利益和尊严,不该护佑他臣属的丰足与幸福吗?为什么我们越是对陛下忠诚,对王国忠诚,所获得的结局就越是……”
纳基语气一滞,委顿下来,迷茫而疑惑:
“究竟是我不够爱我的王国,还是我的王国不够爱我?”
那一刻,心情酸楚的泰尔斯张口欲言。
但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那一刻,地牢里的所有卫队成员,全都沉默了。
纳基嗤了一声,浑身上下都被舍弃一切的释然所充满:
“所以,在日复一日的迷茫和日见沉重的绝望里,当有人许诺我们以希望,有人告诉我们,这一切不过是国王的一时昏聩,不过是朝中诸君的鬼迷心窍,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一次默然等待的时候……”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另一边,坎农重新开始低低地啜泣,布里不再哼声,塔尔丁失魂落魄,身为不知情者的贝莱蒂和奈则愣愣出神。
唯有小巴尼和塞米尔,一个痴痴念叨自己才听得懂的话,一个咬牙切齿地握着武器。
“告诉我,殿下,一边是满怀希冀的娇妻弱子,坚守往昔的耄耋父老,引以为傲的家族荣耀……另一边,是温和仁慈的国王陛下,严酷无情的国王法令,镌刻生命的禁卫誓言……”
纳基扭曲了脸庞,眼眶里尽是湿润:
“我该忠诚何者,又该背叛何者?”
泰尔斯轻轻闭上了眼睛。
“父亲,”小巴尼痛苦地按着头颅:“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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