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贾家子弟牵扯其中,贾母再不好一碗水端平,只得先委屈了那俭哥儿。贾母便思忖着,回头儿多叫那俭哥儿来跟前儿几次,有她护着,再不能让那薛蟠欺辱了去。
因是想起了李惟俭,贾母便将鸳鸯招呼过来,说道:“俭哥儿一早又出门儿了?”
鸳鸯回话道:“回老太太,俭四爷一早儿用了早点就出门儿了,留下话儿说去了少司寇府上。”
贾母道:“这俭哥儿真是个上进的,你瞧瞧,这十来日每日家忙得脚不沾地,我瞅着早晚得出息。一会子是不是有糖蒸酥酪?多做一些,也给俭哥儿送去一份儿。”
“哎。”
鸳鸯嘴上应着,心中略略诧异。这糖蒸酥酪做起来繁琐,素日里都是宝二爷吵着要吃,老太太才会吩咐厨房做了。如今老太太自己提起,又嘱咐给俭四爷送去一份儿……想来俭四爷在老太太心里头不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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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惟俭骑着马施施然回了贾府,于门房处交还了狮子玉,经穿堂、过门、走夹道,一路朝着东北上小院儿行去。
自夹道里行了一阵,眼看小院儿近在眼前,忽而便从东小院儿转出一个丫鬟来。
那丫鬟身形高壮丰盈,却正是昨儿来求李惟俭的司棋。
李惟俭暗暗蹙眉,想着一会子如何将司棋打发了,结果司棋脚步不停,临到跟前儿四下张望一番,随即扯了李惟俭的手塞过一张纸笺。
“俭四爷,我实在没法子啦!”
丢下一句话,又深深看了李惟俭一眼,司棋扭身便走,脚步匆匆,没一会子就没了踪影。
李惟俭回头张望了两眼,直到司棋身形掩于墙后,这才纳罕着瞧向手中的纸笺。
那纸笺不过二指宽,其上写着:十一日、水车胡同儿西数第四家。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拿这个来考验自己?
话说司棋比二姑娘迎春还要大上一些,也不知是十五还是十六了……
他将纸笺拢进衣袖,这才快步进了自家小院儿。
红玉还是耳朵最尖的那个,早早儿迎上来就道:“四爷回来啦。四爷一早儿刚出门,辰时刚过姨太太就打发人来寻四爷。”
“嗯,还有呢?”李惟俭往里走着。
“还有就是——”
正待此时,门外忽而有婆子笑道:“俭四爷回来啦?可巧儿,二老爷正寻四爷呢,叫四爷去梦坡斋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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