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山里山外,貌似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周边连绵无际的山峦都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
就连自己穿着的大脚趾头跑出来透气的黄胶鞋和打着数个黑布、蓝布补丁的衣服裤子,都变得舒坦。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庆祝家人都在。
庆祝自己腿脚完好,能以一个正常人重新开始!
人逢喜事精神爽,当有美味相伴。
略微想了下,陈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竹溜子,也有了吃竹溜子的第一个理由——高兴。
蜀地之人管竹鼠叫竹溜子、吼子或是毛二娃,其肉鲜美,为蜀中名肴。
历史上,竹溜子最北到达河北北部,到陕西汉中一带,后来气候变迁,不断向南退缩,最后在长江流域大量繁殖。遇到天灾粮食严重匮乏,竹溜子却遍地都是,秦陕一带的灾民就靠着捕食竹溜子度过最为艰难的时刻。
米仓山属大巴山,为川陕交界所在,大巴山属秦巴山系,而秦巴山系,也是秦岭这条号称大地之脊、南北分界线的山系的一部分,正是竹溜子很常见的地方。
竹溜子,可以说是在这山里,最是容易获得的野物,也是不折不扣的美味。
想到这儿,陈安兴冲冲地下楼。
现在太阳刚出来没多久,山里人通常一天就两顿饭,离吃早饭的时间还很早,今天没啥事儿,趁着这功夫,到山里搞上几只竹鼠回来,到晚上让全家人美美地吃上一顿,也是桩好事儿。
听着楼板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火塘边正在用铁鼎罐煮着红苕的瞿冬萍抬头看向楼梯口,看到陈安下楼,她用火钳将埋在柴火里烤着的红苕扒拉出来两个:“陈安,红苕烤熟了,快过来吃。”
陈安走到火塘边看了下,随手拿起一个滚烫的红苕,边拍边吹,弄掉上面的草木灰,指甲歘欻欻几下刮掉烧焦的表层,然后剥掉红苕皮,露出黄红的内里,诱人的香甜气味逸散开来。
说实在的,陈安对红苕,有些小时候的特别记忆,可以说是爱恨交织,恩怨纠缠。
打心底里,他心里是非常抗拒的。
红苕是高产作物,在蜀地,亩产可达三四千斤,曾是救荒食物的不二之选。
早些年,几乎年年都要闹春荒和夏荒,都是半个多月左右,吃的几乎都是红苕干磨成粉,掺上应季的野菜或是蔬菜做成的菜糊。
到了现在,和苞米一起,一样是家里的主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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