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开原先的宝溪窑口,跑去你们窑口当师傅烧瓷器,收徒弟,就是因为记念这份恩情,杏花巷马氏有杏花巷马氏的家教,我们泥瓶巷陈氏也有我们自己的门风。所以我才一直劝你,劝你不要把事情做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可以等着你以后来找我报仇。”
马苦玄沉默片刻,说道:“那你也想岔了,我并不想着有朝一日给他们报什么仇,只因为是他们把我生下来的,我只想着报恩,还上这笔债,就跟他们两清了。所以你登门复仇,这就我们间的一个死结。少年时我为何会赚那一袋子钱,要故意泄露你跟宁姚躲藏在神仙坟的消息?难道我会贪图那点金精铜钱?我为何明明觉得你我是同路人,整个骊珠洞天的同龄人,看你最是顺眼,却要故意加重双方因果,就是为了你我在某天相见,可以早点分出生死,不要有半点的拖泥带水,不管死了谁,就可以把两家的恩怨一并结账了,结果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
马苦玄略作停顿,才缓缓说出两个字,“失望。”
陈平安说道:“马苦玄,纠结的不是我,其实是你,因为你一直不认可和接受自己的根脚,你内心深处,无比憎恶自己历历分明的那种来历,也看不见明天的命运,所以你才会跟境遇相同的余时务成为唯一的朋友。既不接受自己的来处,又找不到自己的去处,你在这世上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既然昨天都是错的,那么明日就会做多错多。所以你一直在等今天。”
说到这里,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笑了起来,卷起两只袖子,“我知道这种滋味,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同路人,至少人生道路上有很大一段路程,都是相同的。”
马苦玄说道:“可惜我们注定不是朋友。那就彻彻底底,让苦等已久的‘今天’痛快些。不要变成你们酒铺的那种青神山酒水,谁喝谁皱眉,我喝过,还是专门找人捎带了两壶,太坑了。”
陈平安微笑道:“这种混账话,一听就不是爱喝酒的人说出口,喝酒要看地方。在酒铺只需掏出一颗雪花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地喝完拉倒,跟找朋友托关系,从剑气长城过倒悬山,带到宝瓶洲,送到真武山你手上,同样的酒水,能是一种味道?你期待的就不是一颗雪花钱的滋味了。”
马苦玄笑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有谈兴了?”
陈平安伸手指向那个身高两丈余的“周密”,“这不是想要看看这位仁兄,能够支撑多久嘛。你如今是仙人境,如果请来个十四境假象,肯定不愿意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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