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那会儿的陈平安眼中,第一感觉,就是面容破碎如青瓷釉面,无数条细微裂缝,惨不忍睹,那正是金身破碎、即将崩溃的边缘,说是命悬一线,都半点不夸张。
水正李源,担任大渎龙亭侯,是升官,是锦上添花。
可对于南薰水殿水神娘娘而言,却是雪中送炭,是救命。
寄人篱下多年,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终于辛苦熬成婆。
陈平安没有多看这处道场一眼,问道:“能否换个地方,与灵源公有事相商。”
沈霖笑而不言。
陈先生你莫不是忘了,在你这……梦中,早已宾主互换身份,让我沈霖如何带路?
陈平安笑着解释道:“灵源公只需随便观想一处熟悉景象即可。”
果然沈霖稍稍起念,双方便置身于法螺之外的书房。
只是沈霖很快就发现奇异之处,自己记忆清晰之物件,便是彩绘,若是从不曾上心留意的物件,便是黑白颜色。
等到沈霖视线触及那些黑白物件,却有瞬间变成了彩绘,好像一下子就为它们增添了一份生气。
沈霖不愿有那主客之别,便搬了两条椅子,陈平安轻轻扯了扯青袍长褂,正襟危坐。
沈霖说道:“陈先生,你与我直呼其名就是了。”
陈平安点头道:“那就依旧喊灵源公为沈夫人好了。”
听说是那一炷香的事情,沈霖当然知道此事,最为关键处,是身为敬香之人,得有个所谓的诚心正意,是无法半点作伪的。
不然这一炷清香容易点燃,可那维持香火的心香,却是注定无法点燃了。
只是在沈霖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对那桐叶洲修士心生厌恶是真,可既然陈先生的下宗都建立在了桐叶洲,心诚一事有何难。
就当是遥遥拜谢恩公了。
至于那份功德,沈霖先是婉拒,见陈先生坚持,便恼羞成怒,陈平安继续晓之以理,沈霖便动之以情,脸色哀怨,等到陈平安继续酝酿措辞,沈霖便怒气冲冲,眼眶泛红,隐约有泪水,说陈先生你这是故意将我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还是说陈先生心中,从始至终,都觉得我沈霖是那忘恩薄情之辈?陈平安只得收回言语,还得与沈夫人道歉一句,结果沈霖蓦然而笑,已经开始伸出拇指擦拭眼角泪水了。
陈平安从袖中摸出一份底本,交给沈霖,解释道:“勉强算是补上祝贺沈夫人担任灵源公的贺礼,不过我肯定是有私心的。”
沈霖结果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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