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声感慨道:“佛家立意,兴许是后者更高,可前者却是世间痴迷汉人人可坐的渡船,当自渡之人,放下手中竹蒿,起身登岸,最后走出了下船的那一步,才可以说自己悟了后者,渐悟是顿悟之本,这里边的先后顺序,其实还是有的。人生在世,心镜蒙尘,不擦拭就会积垢,黯淡无光,哪有天生就直达彼岸的佛子。”
陈平安笑了笑,补充道:“两个偈子都好,都对,之所以跟你们闲聊这个,是因为我先前游历青鸾国那一趟,路上听闻士子说佛法,对于前者十分不屑,单单推崇后者,加上几本类似文人笔札的杂书上,对待前者,也喜欢暗藏贬义,我觉得有些不太好而已。”
马笃宜笑道:“以前很少听陈先生说及佛家,原来早有涉猎,陈先生真真是博览群书,让我佩服得很呐……”
马笃宜做了个鬼脸,“不行了,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陈平安微笑道:“这说明你的马屁功夫,火候不够。”
之后三骑,见过了一处带着仙气的名胜古迹,是一处无主的深潭,入秋时分,就已经寒气凛洌如酷寒时节,石壁上篆刻着一句地方县志无据可查的朱红崖刻,“古壁彩虬金贴尾,雨工骑入秋潭水”,三人抬头望去,壁上确实有些彩绘痕迹,依稀可见蛟龙之姿,而脚边潭水碧绿,不见任何鱼虾。
陈平安收回视线,伸手探入潭水,凉意阵阵,便没来由想起了家乡那座建造在河畔的阮家铺子,是相中了龙须河当中的阴沉水运,这座深潭,其实也适合淬炼剑锋,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仙家剑修在此结茅修道。陈平安骤然间赶紧缩手,原来水中寒气,竟然并不纯粹,夹杂着许多阴煞污秽之气,就像一团乱麻,虽然不至于立即伤人体魄,可离着“纯粹”二字,就有些远了,难怪,这是修士的炼剑大忌。
想必早年这里也有故事。
大概就像桐叶洲的飞鹰堡和上阳台。
陈平安此后远游梅釉国,走过乡野和郡城,会有稚童不惯见骏马,走入芦花深处藏。也能够时不时遇到看似平淡无奇的游历野修,还有县城街道上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娶亲队伍。千里迢迢,跋山涉水,陈平安他们还无意间遇到了一处荒草丛生的荒冢遗迹,发现了一把没入墓碑、唯有剑柄的古剑,不知千百年后,犹然剑气森森,一看就是件不俗的灵器,就是岁月悠久,不曾温养,已经到了崩碎边缘,马笃宜倒是想要顺走,反正是无主之物,磨砺修缮一番,说不定还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只是陈平安没答应,说这是道士镇压此地风水的法器,才能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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