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一刻对林缚、对江东左军的恨意减淡了许多,毕竟损失一些田地,比给东海寇侵入洗掠一空要好得多,这种心态的转变,也使一部分人认识到他们也分担江东左军粮饷的责任,反而能反省清查公田一事。
稍有些眼光与远见的大户,更认识到江东左军取得鹤城大捷后,林缚在崇州的根基算是彻底稳固下来,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乡里大户能对抗的。有些人也许会关门闭户,躲在宅子里暗中诅咒;有些人却是务实的,也认识到即使利益受损,林缚这样的人物也是值得巴结的,江东左军的存在,毕竟是有利于地方的。
林缚到天黑透才赶回紫琅山东衙,这边聚集的民众更多,夹于道侧,欢呼声似江潮海浪,山间也不停的传来“靖海都监”的回音。
比起白天的冷落,此刻的紫琅山热闹非常。
白天,除了嫡系亲近、因林缚而得以提拔的县员官吏以及像吴梅久等不得不出席的几人外,崇州县几乎没有其他人过来参加林缚的婚宴,这时候观礼的人却陆续赶来,络绎不绝,赶马套车,贺礼也多贵器。仿佛这一刻崇州上下才真正的承认与拥护林缚及江东左军在崇州的地位。
林缚便也仿佛忘却之前崇州大户对他的怨恨与排斥,对拖到这时候迫于形势而来参加婚礼的人,也是笑脸相迎,不踞傲不摆架子,他要赶着去换上拜堂的吉服,要孙敬堂、孙敬轩、胡致诚、李书义等人不得怠慢宾朋。
林缚在崇州减免丁税、徭役及人头摊派后,地方上就没有再隐瞒丁口的必要,大量的流户遂得以浮出水面,实际录得丁口三十二万,比原在籍丁口增加了十三万,共五万六千余户。以百户一里计,崇州共计有五百六十多个里。
在崇州,土地兼并相当的严重,家拥万亩良田的大地主,崇州有二十一家,两千亩以上的大户有一百二十六家。仅这一百四十七家大田主就占掉崇州在籍土地的七成,总计超过一万顷。
根据清查寺田、公田的结果,隐瞒田地及侵占公田最严重的,也就是这一百四十七家,差不多要占到八、九成比例以上。
这些大户也通过宗族、通过里甲,通过田地上依附的佃户,牢牢控制着地方庶务。
林缚借通匪案清查寺田寺产,暗中获得养兵之资的屯田近二十万亩,也顺便解决了筑新城的钱银;此次清查公田,预计也将清查出近三十万亩的薄田出来,罚惩的税赋更是高达数以十万石粮计——这些几乎都是从这些大户头上拔毛的,林缚、江东左军怎么可能不惹这些大户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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