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之后,墨拉和绍塞多便率队出发。他们首先要从“天启实验室”转移到核心矿区,好像从天外卫星降落到星球上。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地是“石壳太阳”,就有种向着恒星坠下去的感受。
海底太阳的光芒,透过厚重的石壳传导出来,昏暗却使万物可见轮廓,又严重扭曲。
暗光穿透海水,在抗辐射密封舱内,投下锯齿状的波纹。在密封舱周边,铅灰色的蟃形运矿船钻进钻出,与他们相向而行的,应该是装载着元母和幽灵矿的原矿石,需要将矿石送到天启实验室,以特殊手段精炼。
绍塞多的声音在通话器里传导:“我听说,元母和幽灵矿提纯,到现在也没有工业化技术?”
墨拉笑起来:“你在暗示什么?”
“我只是考虑元母佩饰设计的可能性……如果有可能,我想在这根链子上配一颗。”
绍塞多的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虽是穿了三层防护,还是将那根细链放在最外面,不停把玩,倒也还算灵活,发出细碎绵密的低响。
墨拉能看出来,他是通过这种方式适应披甲状态。
她没再搭理,密封舱里缓慢沉降,贴近石壳太阳边缘。
越是趋近,外间亮度越高,但海水和光线扭曲的程度也越发明显,外间的影像都显得光怪陆离。
墨拉看这些已经腻了,懒得理会。
绍塞多来得少,仍然颇感兴趣,专门挪到观察窗前观看。
密封舱慢慢接近一处蜂窝状作业面,那里既有持续开凿的矿洞,也有极端环境下被自然侵蚀的区域,加固与开凿必须同步进行。
绍塞多就看到,有一些蝼蚁般的人影,被固定索扣在半开放的作业平台之上,在那些蜂窝眼之间检视。他们大都身穿银灰色防护服,不知有几层,颇是笨重,要靠简陋的外骨骼撑起。为长时间作业,身上都插着冷却管,还有各种歪七扭八的功能管道,在背部如暴起的青筋,仿佛一割就能喷出血来。
“石壳太阳”这种核心矿区,极端高温高压环境,又被恐怖的高能辐射覆盖作用,且多有杂质,海水粘稠,几乎要被烹煮成粘稠的胶质体,密度已接近液态重金属。在此作业的矿工,防护服但有破损,整个人会在几个呼吸的功夫被压成金箔般的薄片,轻轻一搓就彻底碎掉。
哪怕防护服没问题,机械也随时可能出故障。
绍塞多就看到,一架刚从矿洞里倒出来的开凿机,不知怎地失去平衡,从作业面上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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