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你们这儿住得比我家里舒服,关键是习惯了,说话行事都不需要格外小心,怕说错了什么,惹得孩子们哭泣。我在家里虽说被侍候得周到,成了货真价实的老太爷,可毕竟分开三十多年了,彼此都十分陌生,却还要装出亲近的模样来,心里实在别扭得很。他们想要拿最好的东西来孝敬我,偏又囊中羞涩。我实在不忍见儿媳当了嫁妆,孙女少了新衣,孙子们连写个文章,都要把一张纸前前后后写满了,墨汁也要掺水用。可我要是说,要拿钱出来贴补他们,又怕他们脸上过不去……”
曹耕云手里是有积蓄的。从前流放期间也就罢了,遇赦之后,他们几个老友帮着海西崖在瓜州做生意,卖葡萄酒,贩香料宝石,跟着积攒了些私房。回到长安后,又与当地的文人墨客恢复了联系,平日里替人写个诗词文章、画个画,又有谢文载替镇国公府参赞献策,得了不少润笔、报酬,后来收了学生,学生们交的束脩也不少,逢年过节都有孝敬。他们三人除了宅子租金是自己支付以外,平日衣食住行都有海家贴补,花销并不大,主要是用来买新书文房,或与友人交际送礼。小十年攒下来,人人都至少存了几百两。
曹耕云在家里住了二十来日,心里很清楚儿孙们的经济状况,只怕自己兜里的钱都比儿子多些,却不好明着说出来,怕伤了孩儿们的自尊心。
谢文载与陆栢年默默听着,并没有插话的意思。曹耕云会在孙辈面前心软,也就罢了,他们看着曹家人对曹耕云掺杂了许多私心的孝敬,其实心里有很多的不满,却不好在好友面前说出来,同样也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谢文载转移了话题:“将来咱们要办学堂的话,你们觉得在哪里租宅子比较好?又该租多大呢?”
陆栢年有些迟疑:“咱们三人手里虽然有些银子,但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全都用来办学堂,只怕十分吃力。况且,京城是否还有学生会认咱们三人的招牌,愿意上门拜师,还是未知之数。刚起步的时候,咱们还是节省着些吧?先租一处两进的小院试试,我们住在后院,拿前院做学堂。等将来收的学生多了,地方不够用,再另寻新址搬迁也不迟。”
曹耕云倒是觉得,有些钱不能太省着来:“若是学堂刚打响了名声,就要搬到别处去,叫闻信前来求学的学生怎么办?既然要做学堂,那还是别搬来搬去的好,得寻个长久些的地方,最好能让咱们安安稳稳用上十年二十年。”
陆栢年顿一顿:“你的话虽然在理,但这样的地方不好找。海老哥还说,让我们在附近寻一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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