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下来了。”狄知逊嘴角向上扬起一丝弧度,鼓起最后一丝气劲,勉强起身,略微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圆领长袍。
他是一个勇士,像“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的伯夷、叔齐。
“晋阳士子、医学院学生狄知逊见过天使!”他挺起胸膛,挂着自信的笑容,沉沉一拜道。
可是......
“狄兄快快请起,寒可不敢受狄兄如此大礼。”
狄知逊脸上挂着的笑容一滞,仔细看着眼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确实就是他的同窗,他接济过,他“诋毁”过——周寒!
“你......怎会?你怎会?这不可能,我狄知逊是晋阳名门,未婚妻是太原王氏的嫡女,我父贵为尚书左丞......自幼苦读诗书,十三岁乃成,游学于扬州、苏州、金陵等地方,十六岁拜师当世名儒,治以经书,十八岁前往凉州边境,学习弓马,三年小成,遂前往长安想要谋取功名,这才加入医学院,以期今年科举.......”
狄知逊面容憔悴,目光暗淡,他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捶胸顿足,良久后,凄厉惨笑道:“院长说过,比试胜者......亲自向陛下举荐,看来我等不必等到午时了,胜负已定......是也不是!”
他有点歇斯底里,像极了一个疯狂的赌徒,压上了一切,却也输掉了一切。
“什么,周寒胜了,他胜了?”
“圣上,院长,这何等不公,何等不公!”
剩下的三名世家士子也顿时陷入了疯狂,他们嘴里喊着一句一句的不公平,却全然忘了私底下在投书中塞的那一文钱。
就如狄知逊之前问的,他们认为胜负已经稳操胜券,只不过他们愿意将百分之百的胜率提高到百分之一千。
但算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迎来的却是输!
两天两夜,饿了两天两夜,醒来后.......世道全然变了。
周寒眉头紧缩,轻抿薄薄的嘴唇,从宫人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牢房门口,开口说道:“寒的学识自然是不及诸位的,可是诸位口口声声喊的公平,可是真的对周寒公平吗?”
他对着皇宫的西北方向拱了拱手,又说道:“院长在格物致知碑上所提处的问题,是求解决沙砾转变为琉璃的原理,而不是想要看你们写的锦绣文章。此九品官服,寒.....受之无愧!”
履底之沙砾如何能成千金之琉璃?
无他,砥砺前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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