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掌柜的也是不敢过多出言,平日时常少了位打杂下人,比起得罪一位八方街街主看重的贵人,谁人都晓得应当如何选,所以掌柜的即使是恨得咬牙切齿,背地里将自个儿弃置多年的草人儿拿到手上狠命使针尖扎上几回,面上也得是和颜悦色,还要笑着叮嘱两句韦沪舟,千万得陪着点笑脸,甭口无遮拦触怒人家。
今日正午时节酒馆最是忙碌的时节,韦沪舟又是照常拎起坛酒水,同正查账的掌柜咧咧嘴,也不言语,悠然走出酒馆去,只留身后同样是打杂下人愤懑眼光,与掌柜的烦闷面色。
“云少侠,今儿又是上好酒头,晓得你最是中意这口,新酒才出不过半日,咱就替你带到眼前,好生解解馋虫。”
人还未至,话已先行,韦沪舟身形偏瘦弱,但说话时底气调门,却是奇足,扯开嗓时,竟比起那些位说书唱戏的先生,还要高过三分,醇厚气足,还不曾叩门便是使得身在宅邸当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两眼,苦笑摇头起身将门敞开,冲瘦弱年轻人腰间便是一拳,却是被后者闪到一旁,满脸嬉笑。
云仲自是也晓得此人性情,苦笑不已道,“正是忙碌时节,不去帮着自个儿酒馆打理生意,怎么偏有心思前来我这闲逛,依你这嗓门,八方街中四条街都是听得清楚分明,忒扰人了些。”
韦沪舟全然听不出少年这话是好是坏,轻车熟路溜达进屋,将酒坛撇到桌上,转头瞧了眼无端阴冷起来的天色,啧啧两声,大抵心头又是暗骂有雨将至,这才开口呲牙,“还别说,凭我这嗓门,几年前曾有位唱老腔的老人家,好像人家都说是什么名角,气力微虚这才挂印退行,听我招呼客爷时候嗓门,当即便想着将咱收为关门徒弟,要是学成了,没准比你这银钱挣得还多些。”
“再说了,那酒馆掌柜终日瞧见我便心气不顺,哪怕是成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非但不会加半枚铜子,反而还要觉得咱好欺负,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性情,到头来只会将满地闲杂活计甩到咱肩上,更是不美。”韦沪舟想得通透,便是自行拍净半干泥封,找寻出两枚杯盏,斟得满满两杯酒头,递过一杯到云仲眼前,揶揄一笑,“还要多亏了您这位八方街半载以来最是惹人注目的主儿,身在街中的人家,可并无几人胆敢得罪街主,我那掌柜,当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明知道我携酒水外出,摆明就是为逃活儿,却还得忍着揍我的念头,说上几句客套话。”
在向来就是闲散嬉笑性情的韦沪舟看来,好像平日里端着张面皮,自诩清高富贵的那等人,真遇上能人时节一改往日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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