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先生近来过得极舒坦,原是村落当中人家,大都前去看顾耕田,孩童更是喜得几日清闲,从学堂中艰涩书本里抻出头来,雀跃往村外去踩踩秋叶,三五成群,虽说未见得有什么稀罕玩物,但秋日既来,总比起夏时动辄便是满身汗濡强过不知多少。三两场秋雨,蝉鸣便更显有气无力,强弩之末的意味,终是不似先前那般难熬,瞧来漫山皆是秋意,心思能安,便已是福分。
再者前些日山上那书生亲自前来学堂一回,说是近几月来,温瑜专修阵法,多半已然有成,不如便叫后者多修行一阵再做打算,灵光难现,好歹也要将这阵灵光稳稳接住,倘若修行得当不出偏差,没准便可坐二望三,顺带将如今运用生疏的阵法悟个通透。对此颜贾清并未有半分介怀,说到底温瑜也是先行拜入南公,至于时常下山,学的亦不过是钓鱼郎行中规矩,修行之上,颜贾清向来罕有提及,即便温瑜自行问起,也只说句机缘未到,再候上几月再行决断。
一来二去,诸因加身,村落学堂里这位颜先生,近几日来越发闲散,不少人家皆能在田边溪畔远远瞧见这位衣冠不整,烂醉如泥的教书先生,但毕竟是在村落当中安身已久,虽说做派举止差劲些,村中人瞧见这位颜先生烂醉模样,大都不曾责怪,而是紧走几步耐住酒气斥责两句,说如此下去倘若要是因为嗜酒坏了身子,村中诸多娃娃,又当寻谁人来做先生听学问;而颜贾清虽说烂醉,大多神智仍旧清明,咧嘴笑笑言说不碍事,区区几杯酒水罢,算不得饮鸩,再者就算如今自己做不成先生,往后仍旧会有不少人前来顶替。
可究竟是谁人顶替,颜贾清向来是守口如瓶,瞒得奇严实。
总有哪日不曾饮酒的时节,颜贾清却也觉得周遭无趣,瞪着近在咫尺的南公山万仞山峰,颇有些不自在,可转念再想,独自上得山去,不告而来,难免有失礼数,再者山间几人,除却那练剑的小子算是有些眼缘,同其余几人攀谈闲扯,倒也并无太大滋味;至于吴霜,颜贾清大抵已然猜出这位南公山山主的算盘,难免心底佩服,哪怕早听闻后山藏酒极丰厚,可纵使凭他当下本事,也断然不敢自行窃酒。
“到底是小地界,没劲得很,倒不如外出转转,找寻大好江流甩上一绳,正值秋来,兴许能有大鱼上钩。”颜贾清心念一起,手头便是有些拿捏不稳,接连扯下两三根孩童发丝,连忙摸摸后者脑门,从袖中摸出块饴糖来,送到那孩童口中,趁此空当连忙束好发髻,这才免得听闻啼哭声响。
“堂堂雁唐州钓鱼郎,沦落至此,的确是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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