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感叹两句,“都说是苦困劳力都如那墙头草般风来跌倒南北中,官场又何尝不是。”
林陂岫不动声色,“敢问这刀斧软金心意三者,何解?”
“好说,”车帐中人缓言,“刀斧者,马贼流寇猖獗如蝗,百姓除却为人劫掠之外,性命清白亦是难保,成日有刀斧悬颈,故而此岳名曰刀斧;软金则是流寇马贼身后站着的少数世家大员,之所以称之为软金,是因为这些位大人,瞧着雍容富贵,举止风雅,但倘若是掘出证据来,眼见得丢去官袍革职灭族,便如雕刀刮金。看似富丽堂皇坚固难摧,实则软弱无能,欺上霸下,以大人手段,雷霆万钧之势下,定可破之。”
“至于第三座山岳,则是民心民意,如是多年来重压苦税,加之官匪相护,早就已对西郡官员无有半点好感,纵使是将前两座山以勇力搬走,这座山却需大人好生温养,当可谓最难的一点。”车帐中人平复一阵气息,又开口道,“但最难处还是在软金这项上,林大人恐怕要多费些心思,挪开此山,并非是易如反掌的微末小事,如何打压,如何把握火候,大人不如自行决断。”
“多谢兄台指点。”林陂岫听罢,目光闪动。
车中人一番言语,与他接连多日以来的思量考虑,并无异处,不过却是单独提出将背后世家大员打压一阵,却是令林陂岫心中略微一动。
“既然如此,我就当是林大人认同我这副职了。在下体魄虚浮,今日这番食之无味的长篇大论,对于在下而言,却已是极累人的营生,来日再行叨扰。”那人隔着车帘拱手抱拳道,“如若大人准许,恕在下先行告退。”
林陂岫点头回礼,“也好,兄台一路慢行,往东数里外有处府邸,乃是上任郡丞住处,方腾出来不久,虽说地角在城中并非最为金贵,但好在夏时凉爽冬时暖,最适养身,晚些时候我命人将摆设字画送去,尽可入住。”
“林大人客气。”车帐中人咳嗽数声,敲敲车壁,马车缓缓转向而去。
林陂岫立身台阶之上,瞧着马车摇摇晃晃往东而去,顶盖比自个儿眉眼略微矮了一截,不着痕迹地往下走多一步,平视目送车帐离去。
“大人,咱们果真要入住到这处宅院?”车夫驾马,仍旧觉得有些恍惚,自个儿本来便是个在太临郊外几百里处赶马驾车的穷苦人,一无本事二无靠山,叫这位大爷雇来,闯到郡守府前,递去封信,说过几句云山雾罩的话语,转眼间便成了西郡郡丞大员的车夫,实在是令汉子喜惊交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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