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郡最乱的地界,莫过于盘马岭一带。此地原本只是处无名山岭,正是因岭上崎岖难行,地势如同龟蛇厮斗,险象环生,任凭是由何处而来的良驹,途径此地,亦得老实盘起四足,不然在这岭上行过百步,早晚要被稀松乱石蹩断马足,滚落山岭亦是平常事,故而才得来这么个凶险的地名,甚是难行。
但此地虽险,想要由南而北出得西郡,近路唯有翻越这一方山岭,其余路线虽说可行,但少说也得耽搁十余天行程,对于西郡中送急镖的镖门而言,着实太过于拖沓。
绍乌镖局近日就接着这么一桩生意,客爷要由打绍乌古镇北上,直抵盘马岭外,随后往颐章北境而去。前半段路途,需镖局中人护送,一来是免得被歹人流匪所截,二是盘马岭地势错杂,稍有不慎休说是马匹车帐滚落山崖,随行几人的性命,只怕都不能护住。这才咬紧牙关,拍出三百两银钱搁在镖局桌案上头,好话说尽,才拼凑出三五十位镖师趟子手来,一并前去盘马岭护送。
也非是镖局当家托大,偏要以三五十人的阵势防范沿路的马贼流寇,而是盘马岭地界实在过于险要,岭上终日碎石滚落,罡风起伏,休说在岭上设伏,苦撑个几日都算难事;至于下岭过后,行不几日便是北境,自是有军卒常驻,鲜有人胆敢当着颐章军的面,行劫掠之事。
故而此行最难处,仍是在于如何安稳翻越盘马岭,经验比之身手更为重要些,当家如此安排,其实甚是妥当。
今日车队行至盘马岭外五十里,眼见得天色已晚,镖头吆喝一声,登时车队便缓缓停下,一众人起炉生火,打算饮上碗暖身羹汤,再用干粮。
“韩小子,怎么哪都有你,我要没记错,这十来天功夫,你都已经跑过六七趟镖了,少说也得屯下大几十两银子,急着回乡娶亲?”
一位壮实汉子从篝火旁拿起两碗肉羹,紧走两步坐到乱石上,递给旁边少年一碗,随后不怀好意笑问道。那少年接过碗来,摇头自嘲,“先谢过老哥,不过赚银钱这事,可不是为娶亲,而是得拿去还债,总要无债一身轻,才敢想着娶姑娘过门不是?”
“瞅你小子这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嗜赌成性的那类人,更不像是家中过于贫寒的一流,我与几位老兄弟起初还猜,你韩江陵是哪家隐世宗门的弟子外出历练,模样清秀却使得这么一手重剑,凡俗门派哪能练出来。”
“说对了一半,”少年笑道,“隐世宗门不敢当,再者那等地界也难寻踪迹,我倒有心去拜师学法,人家仙家也不愿收;但后半句模样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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