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瞅了瞅光岳岭上那两枚黑点,默默低头,从地上寻摸到了根不知从哪刮来的野草,如狼似虎地咽了下去。
汉子黯然,“也是,这么多年来这儿的文人不少,踏足山巅的却一个都没,无趣得很。”
不知不觉间,周可法行程过半,于是随处挑了块平整山石,略微坐下歇息片刻,顺带等候自家弟子。
这一等,便直等到晌午时分。二人初登山时,不过清晨而已。
待到荀元拓赶到先生近前,唇色早已变为惨白,靴底亦无血可渗,头晕目眩,足底刺痛,早就变为钝痛之感。
筋疲力竭的小公子刚想开口,周先生已然起身,使食指朝唇间一竖,继续赶路。
荀元拓愣在原地,只觉心火缓缓而出,自心窍蔓延直五脏六腑,再走灵台,愈焚愈烈,可还是拖起两条疲软双腿,步步前行。
“不赖,叩体关已过,看样这位年轻人的确是耐性可佳。”似乎这山下的汉子,并非是以牧羊为生,即便大多老羊都已四散寻食,汉子也是置之不理,似乎并不担心这数头老羊走失,或是叫途径此处的孤狼叼去,反倒一直盯着山上二人。
“可这叩体关相比第二关,如山蝗比之虎狼。”
“无数俊彦可都在这关栽了跟头,轻则求学之心破灭,重则神智摧折,凭这两位,悬。”
的确是悬。
行不数步,荀公子便觉方才的余火愈烧愈烈,更如同焚身毁体一般,灵台当中无数旧日景致,皆尽浮现于眼前。
有父亲砸碎陶人之时,亦有杖罚那位丫鬟之时,更有每每父亲训斥之时,拂袖而去之时。
荀元拓只是瞧着而已,一幕幕往复回环。
父亲眼中如数九寒天中的冰冷,与家丁仆从眼中的怯懦,再加之那位丫鬟眼中的绝望之色,在眼前盘桓不止。
荀元拓将牙关咬紧,再走出数步,目中已有血色。
再顿步,眼前画卷再转。
却只见幼时搬往青柴之际,娘亲在后追车身影,叫衣裙绊住腿脚,重重摔在地上,却仍是不顾满面血污,起身再追。
直至马车去往长街,四周之中百姓皆是冷眼,就连一旁的父亲,眼中亦无半点怜悯神情。
荀元拓双拳当中淌下血来。
可还是再走数步。
只因透过面前无数画卷,见到头前的先生回头,一身蓝衫飘摆,笑意温润。
随后数十里,荀元拓已是忘却了见过多少画卷,就连在脑海当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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