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壶中浆见底,韩席招呼那位疲懒跑堂添满酒水,这才说道,“你说忒好的一折戏,为何台下那些个老者也不叫个好,也难为台上那姑娘了。”
此刻头半晌已过,那三两老者亦是坐得疲累,同那后场的姑娘打个招呼,便各自归家歇息,于是整座眺春楼,便越发寂静下来,除却两人闲聊与杯盏响动,再无其他。
穿过窗棂,云仲瞅着那些个老者各自还家时的颤巍步履,缓缓开口,“若是仅凭几声寥寥无几的老叟叫好,便能救下这一门行当,那位掌柜早就仗着自个儿硬朗身板,好生敲打敲打那些位老者了。”
少年头半句话说得端正,岂料到了后半句,话锋一转,倒是让对坐的韩席险些喷出一口酒来,两眼瞪得溜圆,木然道,“云老弟,要不咱往身后瞧瞧?”
云仲扭过头来,只见楼梯口不远处,一袭红衣飘然而至。
“少侠如此说,恐怕是有些不妥,虽说我爹身量颇为高壮,可也并非那等粗人,怎会如此行事?况且背地里编排他人,可不算什么良善举动。”还未等云仲搭茬,女子便已经是轻快落座,以素手撑住下颌,似笑非笑地盯着前者。
少年咽了咽唾沫。
韩席轻咳两声,朝窗外看去,喃喃道“这雨下得当真爽利。”
既然人家直当问起,云仲即便觉得有些难堪,也只好不顾发紧的脑瓜顶,诚恳作答,“先前只不过是感叹这趟子戏势微,再者觉得姑娘唱得的确超凡,眼见得台下那三两位老者并无叫好的意思,这才有些看不过眼,并无编排掌柜的意味,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一听这话,面皮儿登时有些绷不住,脸颊之上的笑靥登时展露出来,嬉笑道,“少侠并非漠城人士,许多规矩不通也是自然。咱家这门趟子戏并无鼓乐,通篇全凭戏文念白,若是台下一片叫好声经久不散,台上的角儿就得将唱词往后延上片刻,倘若把持不当,往往会生出错漏,坏了整出戏。因而与旁的戏种不同,漠城百姓瞧趟子戏时,向来无叫好一说。”随后女子朝楼下指指,笑道,“茶桌上那些个团扇,并非只为扇风乘凉所用,而是替代叫好所用,甭管老少妇孺,只需将扇面往桌上轻拍两下,就当是夸奖台上的角儿了。”
云仲恍悟,于是面皮更有些发烫。
“原来如此,这规矩闻所未闻,得亏是姑娘教与我二人,不然日后同人谈起途中见闻,又得被人背地里嬉笑一番。”装作赏雨良久的韩席这时才出面解围,着实令云仲松了口气:方才女子指点楼下茶桌时,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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