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屋上空,云仲却并未闲着,而是托人购置些肉食,步映清烧柴,就在许腐草家中灶台处忙活半晌,做出足有六七样菜来,自己却不动筷,端起缺了一角的破陶壶,频频添茶,依旧坐在门前许腐草常坐的位置,神情掩于昏沉油灯中,看不真切。
许腐草与小姑娘并没扯谎,家中小儿的确是有些痴傻,方才叫饭香滋味惊醒后,稀里糊涂朝坐于门口的云仲端详半晌,直到舞动竹筷狼吞虎咽时,还不忘同自家阿姐嘀咕,说咱爹好像年轻不少,怎么出去一趟模样都变了这般多。对此小姑娘倒也习以为常,勉强克制住吃相,拍拍自家幼弟脑壳,说或许是北城水土好,能养人嘞,屋中连那位近邻的五人却是心照不宣,皆不曾提及已然身死的许腐草。
“瞧这架势,黄从郡里头的修行中人,似乎是不少,凭李福顺一人支撑,是否有些过于勉强?”用罢餐饭,步映清坐到云仲对面,瞧着破旧窗棂外的飞雪,与临近日暮的光景,不由得有些担忧那位小道童。
“那小子现如今可比我强,现如今我不过是那等扯虎皮拉大旗的小喽啰,境界实在不够瞧,”云仲抚摸红绳,静静一笑,“黄从郡倒也算太平,这些年来省心得很,即使是有世家背后的山上人出手,既不见得敢招惹道门,也不见得能从李福顺那小子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如何说来,都无需太过于费心。我晓得那位前道首所想,飞来峰既只有一棵独苗,自然是要好生照拂,可总也不能使其少了历练,先前递出玄桥,并未觉察到黄从郡内有什么过于了不得的高手,叫那小子前去练练筋骨,没什么不妥。”
“其实哪有什么动辄生死相向,也唯有修行人知晓修行不易,倘如是为这么点在旁人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抬手镇杀,或是动不动生死相向,那才是不值当的。”
不需去看步映清因嫌弃撅起的嘴角,云仲自然是晓得眼前人正暗自腹诽,相当无奈摊开双手,“那能如何,我向来是好人,倘如不是被逼无奈,性子还算蛮和气的,奈何大多时都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琢磨出舍命相搏的路数。”
而随即云仲眉眼就骤然黯淡下来,抬头望着许腐草已然撑得揉肚的一对儿女。
无论山上人山下人,往往免不得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有道说是修行桥上过客,往往所追所寻,不过超脱二字,但无疑与世上动辄万万之数的寻常人一般,无非山穷水尽,无非势压人愿,己不随心,身不由己。
如许腐草这等年纪轻轻便有见识,曾孤身在外闯荡的人,算账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也必定知晓不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