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双眼的步映清,浑身杀气仍未尽收,但见老游僧那颗头颅滚落到山下后,竟然是侧过头来,向李福顺展露出个惊心动魄的笑颜。
“云仲可还真是个生来惹是生非的倒霉人,害你我一路跟随,不偏不倚惹了一身腥,还是要向小道长告罪一句,招惹弥门的罪过,怕是又要分到小道长头上不少。”
方才揪住老游僧后颈,一刀削断头颅的冲天杀气,此时荡然无存,竟是不剩分毫,只是女子这张在人间足能排进第一流的上乘面容处染尽污血,笑意总是有那么点森寒可怖。所以在道童看来,这位怎么说都有点古怪的姑娘,比自家这云师兄可是有意思得多,于是坐直身子,难得从终日自云仲那耳濡目染的疲懒相中抽出身来,笑着摇摇头。
“脑袋瓜上烦恼丝逐日增添,当然是不嫌多,得罪的妖魔鬼怪愈多,功德簿上福禄愈长,小道还要谢过施主,扯飞来峰大旗,来日有妖魔成众聚堆来敲山门,反倒省却麻烦。”
世间魑魅魍魉层出不迭,一如浪涛霜花终年无有断绝,而飞来峰道门,始终屹立未倒。
老牛鼻子李抱鱼从没给所谓弥门魁门半点好脸色,他李福顺又能从何处学来低眉顺眼?
山下的那位长手长脚的年轻人,终究是在呢喃之中身死,即使是明面上头伤势不显,随老游僧金铃震响化为夜叉时节所受重创,依然是由夜叉周身传入五脏六腑,早在方才时节,瘦弱苍白的年轻人五脏六腑,就随同经络一并被震得粉碎,此时回天乏术。
终究是不曾逃得过笼中雀镜中花。
也就在年轻人合上双眼时,云仲周遭古道残雪,忽然尽数收起,似乎是凭空突兀显化出这么三两座小村,屋舍齐整,阡陌良田。
黄从郡内,有户姓秦的人家,夫妻心肠极好,十里八乡素有名声,主人祖上亦是书香门第,有两辈曾讨得一官半职,每逢大灾之年开仓放粮,虽说是到后来家道中落,已无力支撑这等举动,可每逢有穷苦人家,总要施以粥米,或是指点条谋生的路子。
从小长手长脚,模样异于常人的米裴,便是随双亲迁至黄从郡内,经由秦家不吝出资,才得来个简陋住处,与秦家相邻。
秦家小女最是性情欢脱,浑然不似是姑娘家,倒也是因秦父宽仁,从未曾约束其天性,倒是整日在外玩耍嬉闹,泥里打滚溪边戏水,即使是夫人时常假意嗔怪,依然以为女子未必端庄最好。那时节面黄肌瘦,长手长脚模样怪异的米裴,除却做些帮衬家用的活计外,时常要被秦家小女扯着外出玩闹,秦父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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