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小束一小束地拈出来,边拈边计算着数量。
数清楚数量之后,将这些筮草置放在旁边,直到手里只剩下几根叶子,再用左手的两根手指紧紧夹着。
他按照巫觋们所用的仪式分配完这一把筮草的草叶后,立即又用相同的程序处理了剩下的那一部分。
他把数出来的筮草放在一旁后,一把接一把再过了一遍,把余下的小部分夹在两指之间,这些手指又敏捷又熟练地摆弄着这些筮草的草叶,好似在进行一种训练有素、臻于化境的具有严格规则的神秘游戏。
他如此这般拈过多次之后,最终只剩下三小把,他从这三小把筮草的数字中读出了一个卦象,然后用毛笔记录下来。
得到了一个卦象,他的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就连筮草本身也从翠绿变成了有些枯黄的模样,但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接着,他把整套复杂程序又从头至尾过了一遍。
直到最后又只剩三束筮草,又算出了第二个‘卦象’。
这些筮草,在他的手中像跳舞一般翻飞不停,时而聚合毗连,时而交换位置,时而集成一束,时而四下分散,时而又聚拢起来,不时发出微弱的清脆碰撞声息。
占卜充满了节奏,好似幽灵一般漂浮着,舞动着。
每次过程结束后,巫更便会根据三束筮草得到的结果,写下一个卦象。
最终,这样的整整持续了六次。
最后阴阳六爻俱得而卦成,是一个叠为六行,分在一起的符号。
此时这位盘腿坐在苇席上的巫师才把筮的草茎收拢,放回签筒之中,然后注视着画在纸上的卦象,沉默了很长时间。
就在他沉默的时间点,阴气和阳气正在他的身周旋转。
阴阳之气,正在根据那些卦象演化。
从外面看,就像是黑和白,光明与黑暗交织而成的小小世界。
只见一片纯白和墨黑之中,晃动着一具金色的躯体,这具躯壳闪出一道道奇妙的光彩,就像是某种光谱抵达亿万种颜色的彩虹一样。
每当有这个躯壳所散发的神秘光彩的时候,阴阳之气都会剧烈的波动起来,就好像石子丢进了水面一样。
“卦象如何?”筮草几乎枯黄,语气虚弱无比。
在她看来,巫更的占卜,有时候不只是占卜,而是一种‘定义’。
他的占卜之所以准确,根本不是因为算得准,而是因为所有的可能性都会朝着他所占卜的结果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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