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子心不在焉,眼睛死死盯住灵机勾勒的山水图卷,其中每一寸毫芒的浮现,都让他心头发颤。
“五寸白芒,堪堪可用……三寸青芒,中人之姿……”
璇玑子逐个点评,好似科举考官翻看学生卷子,这一门“观照烛烜之术”,能够将人身修道资质,以金、紫、青、白四色毫芒显露于外,每一层次,最高者九寸。
“冲虚道兄,你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璇玑子蓦然转头,正好看到冲虚子眼角抽搐,咬牙切齿。
“我想起……观中不成器的童子!平日顽劣,实在让我痛心!”
冲虚子恨恨道。
璇玑子略觉奇怪,也未深究,继续去看。
他眼眸却忽地一亮,竟是明晃晃的紫芒光华陡然升起。
七寸高的紫芒,瞬间脱颖而出!
“这是……”
……
……
从画舫楼船下来,做戏完毕的白启与徐子荣回到九阙台,一转眼天色昏黑,本该带着阿弟白明拜访原阳观的要事都被耽搁了。
他还未进门,就看到何敬丰的马车停在台阶下,这位长房七少爷俨然等候多时。
“白哥,今天白日之事……”
何敬丰并未直接进到别院,端坐正厅,而是待在马车里,待到白启归来这才现身。
礼数做足,姿态摆低,浑然瞧不出半点纨绔之相。
“无足挂齿的小事儿,不必再提,都过去了。
敬丰兄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带你去看一出好戏,走走走。”
白启颇有兴致,也不客气,邀着徐子荣一同坐进何敬丰的宽大马车。
好戏?
什么好戏?
何敬丰愣住,今夜道官捉拿白阳教余孽,已经够热闹了。
还能有啥好戏可看!
白启不甚在意,风轻云淡道:
“自是破门,灭家,夷其族的好戏。敬丰兄,今夜过后,十三座高门就要少一行当了。”
何敬丰背后陡然一凉,像跌进黑水河冒起刺骨寒意,而后没来由想起祝守让。
这位祝家长房公子,好像便是晌午得罪白七郎,晚上都没熬过去就死了。
通文馆传人,当真报仇不过夜的?
可十三行,每一家莫不是几代积累。
哪能说倒就倒?
何敬丰心乱如麻,念头纷杂,有些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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