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官道上车驾辅鳞,姜望只管闭目养神,褚幺不时地跟白牛说话,倒也不觉孤独。直到某一个时刻,忽然一抬眼,崇山峻岭如巨兽雄卧眼前。举目望去,山影重重,不知尽处。
在磅礴的山陵间,有一条峡道,像是被谁用剑斩出来,掬满了天光。在连绵青黑之中,是一线孤独的白。这就是问剑峡了。
比起断魂峡来,它并不会更险恶。但峭壁如锋,剑气纵横。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多少剑客行经此地,留下了自己的锋产和遗憾。
稚童白牛大车,在恍惚天分一线的问剑峡前进。牛车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峡道上都没有人影。峡风撞在剑痕弥补的峭壁,其声凶厉。
褚么慢慢地也不再轻松,开始有些紧张。有好几次想钻回车厢,同师父坐在一起,又都咬牙忍住了。好在白牛的尾巴轻轻晃动,让他生出些许安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峡风刚落,一道剑光便倏然而至,化出一个绿衫女子,停在前道。绿衣红衫,不容易穿得好看。不是真正的美人,压不住此等艳色。但眼前的这个女子眉目如画,似是占尽了剑阁群山的柔情。所有的险峻怪奇突兀,仿佛都是为了凸显这一份美好。褚幺握着缰绳,说不出别的话,只愣愣的看着她。
瓦窑镇的天空是灰扑扑的,人也是灰扑扑的,比他还黑的女娃大有人在。
他进了临涌,见得府里的那些侍女姐姐,就觉得是仙女一般。侍女姐姐说,府里还有一些会跳舞的姐姐,那才叫好看呢。他也没看着,就被师父带到南夏来了。
但是那些会跳舞的姐姐再好看,也不可能比眼前这个姐姐更好看了吧?人的五官,还能怎么长哩?
"小友。"按落剑光的女子,并不以小男孩愣证的目光为忤,瞧着这个黑瘦的小家伙,很有礼貌地道∶"我是剑阁宁霜容,请你家侯等出来一叙。"
这女子长得真好看!褚幺心里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但他牢牢记着自己的职责,使劲摇头∶"不见不见!我师父是个有身份的,岂能什么人都见?""咳。"身后的车帘掀开,师父咳嗽一声,钻了出来∶"这个可以见。"
褚么幽地回过头来,细长的眼腈分明在说;"师父,价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姜望无视了小徒弟的眼神,对着宁霜容微微一笑∶"道友,为这一面,竟有数年。"两人都不是太虚幻境里的容貌,但两人都认得彼此。无数次的斗剑,早已经让他们熟悉起来。
宁霜容面上也带着微笑,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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