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剑影掠过。
当先迈入山神庙的男子来不及反应,已被劫灰剑斩断脖子,喷溅的血泉在空中绽放,又化作徐徐飞扬的灰尘,充满了一种残酷邪异的美感。
剑影一转,支狩真侧身进步,旋风般冲出庙门,剑锋紧接着刺入后方女子的眉心。他施展的都是空真平日修行的基础剑技,虽然动作、力量完全相同,却多出了一丝羚羊挂角般的灵动。
女子的尸体倒在污黑的泥浆里,很快化作一堆劫灰,被迅急的雨水冲走。支狩真目光一扫,四处烟雨茫茫,瞧不见骑来的两匹马。他踢了踢地上的佩剑,剑随即变成一根细长的树枝。
支狩真又往远处望去,树影幢幢摇摆,风雨的呜咽声里仿佛混杂着无数奇异的声响,也没瞧出有什么异样。
等他回到庙里,空豪烈首肯地“嗯”了一声,道:“你刚才那两下子,也算勉强过得去了。但光靠劫灰剑和几手三脚猫的剑术,对付邪祟还差得很远,务必要把家传的劫灰大手印练到纯熟才行。”
空氏的劫灰手印繁复多变,空真也只是死记硬练,尚不能学以致用。支狩真搜寻他的记忆,发现手印与人间道的符箓颇有不少相通之理。
自从他得到方士符箓传承,又与祝由巫符对照参研,在符箓上的认知俨然已是大师水准。如今研习手印,触类旁通,无论是对符箓还是手印,领悟又深了一层。
“这两个究竟是人还是邪祟?”支狩真有些不解,若是邪祟,死后应当留下精种。若是玉人,又怎会如此邪门,斩杀不尽?
“我也不清楚。”空豪烈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东西,既然缠上了我们,就不会轻易放弃。你记住,不是他们彻底死绝,就是你我父子折戟于此!”
“轰隆隆——”雷声愈发振聋发聩,滂滂沛沛的暴雨铺天盖地压下,一阵强风猛地从北墙的窟窿里扑进来,“呼”地打灭了篝火,整个破庙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模糊的光线里,支狩真听到空豪烈的呼吸声,绵长而深沉,但稍显一点急躁。他觉得有点诧异,以空豪烈多年的灭邪士经验,也会心乱么?
“轰!”一道凌厉的闪电骇然劈过,将四周的破垣残壁照得惨白发亮。空豪烈的脸色像灰白破败的墙,他直直地瞪着庙外,眼神阴诡得吓人。
隐约的马蹄声透过风雨,又快又急,再度逼向山神庙。
仍然是两匹马!两个人!
支狩真旋即站起身,绛宫倏而吐出劫灰剑,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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