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存在。”
尼欧斯自在地耸耸肩,
“在人类的发展历程上,生与死并非不可逾越的鸿沟。”
荷鲁斯猛地扭过头,此时才反应过来,
【父——父亲?!!!】
原体发出了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尖锐爆鸣声,随后尼欧斯便头疼地看见荷鲁斯几乎是立刻开始落泪,平日里高大威猛的前战帅此刻却向个犯了错的孩子,身形瞬间萎靡缩小起来。
这一刻尼欧斯或许,可能,也许,有一刻自责。
牧狼神自责与忏悔的话语简直比珞珈的祷词还要密,人类之主聆听着,看起来漫不经心,他只是在享受跟儿子在一起的时间。
父与子。
其在人类历史上,自母系社会度过后,一度成为社会关系最主要的维系物,由血缘决定亲疏,搭构起氏族为单位的联合。
尼欧斯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这之后他意识到了更多,那些他见过却曾淡漠的画面,战争中父亲将儿子推开,自己却被子弹射中;又或者是儿子将父亲推向枪口,但父亲却并未斥责他的孩子;垂垂老矣的老者颤悠悠地取出全部积蓄,将其交给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又或许更加简单,公园里抱着小孩奔跑玩耍的那些青年人,他们尚未衰老的脸上洋溢着笑。
当然也有其他存在,联合情妇杀死嫡子的父亲,荒年食子的饥民,帝王毒杀试图篡权的儿子……
人类就是这样。
尼欧斯本以为自己会是后者,但实际上他却更加偏向前者,
在他开始思索如何从混沌手中保下卢佩卡尔的时候,尼欧斯就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成为一名合格父亲】的道路。
或许他原本便有此种倾向,人类史上同谋害自己父亲之人交友作乐者并非少数,
但尼欧斯却选择朝杀死自己父亲的敌人复仇——草蛇灰线,一切都有迹可循。
毕竟他也是人类。
他一直是人类。
“人类永不会原谅你,荷鲁斯卢佩卡尔。”
尼欧斯垂眸,看向跪在他膝旁哭泣的荷鲁斯,现在的荷鲁斯依旧是碎片,他并不稳定,因此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你不能指望一个喝的快断片的人有什么逻辑与理智可言,荷鲁斯现在只是在哭,他或许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却下意识地朝尼欧斯请罪。
尼欧斯张了张嘴,感到喉头一阵苦涩。
“但我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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