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准备。
即便如此,当真切感受到景军的凶狠,刘守光心里的阴霾依旧浓到化不开。
身为一州都督,肩负守疆卫土的重任,他每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全局的胜负。
思忖很长时间后,刘守光沉声道:“回复范文定,若无力坚守,可退至西冷关。”
茅若之神情凝重地回道:“遵命!”
范文定于八月初四傍晚收到刘守光的回复,之所以在景军攻势如潮的当下,信使还能顺利进入高唐城,是因为庆聿恭采取围三阙一的策略,景军并未将高唐城全部围起来,只在城南面布置了少量游骑斥候。
血迹斑驳的城墙上,将士们神情木然,怔怔地看着天边的夕阳。
睁眼、值守、临敌、厮杀、闭眼,要么从睡梦中醒来迎接周而复始的命运,要么再也无法睁开,满心不甘地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陆沉亲自指挥太康之战取得大胜,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希望的火种,恐怕他们很难靠着意志力支撑如此艰难的时光。
心理上的压力是一方面,身体上的疲惫同样难以缓解。
广济军作为靖州都督府第一强军,这么多年一直承担着最艰巨的任务,包括先前的太康之战,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拖住景军虎豹营前进的步伐,从而给陆沉亲率长刀军发起反击创造条件。
即便刘守光在战后立刻为广济军补充兵力,并且让他们得到大半个月的休整时间,依然无法彻底消弭身心的疲累。
接手高唐城防务之后,他们又迎来景军的强势冲击。
短短七天时间,将士们记不清打退了敌人多少次进攻,只知道握刀的双手开始发抖,脚步越来越沉重,再也不复刚刚开战时的热血翻涌。
一名嘴唇皲裂的年轻士卒望着走到近前的范文定,鼓起勇气问道:“将军,我们能守住这座城吗?”
旁边正在行礼的队正面色微变,立刻低声斥道:“孟凯,闭嘴,你在将军面前胡说什么!”
大敌当前,一个小小的军卒居然生出畏战之意,这可是触犯军法的大罪,队正其实是想保护这个年轻的同乡。
范文定抬手制止队正,端详着年轻的将士,从他眼中看出茫然的情绪,于是放缓语气问道:“你怎么想?”
孟凯低下了头,他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么冒失。
旁边的同袍们有些同情又有些感同身受地看着他。
范文定走到近前,温声道:“说吧,本将不会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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